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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北京男孩的“假结婚”——为了名正言顺地从家里搬出去

时间: 2024-04-16 15:42:46 |   作者: 成功案例

  和FEI约好在徐家汇衡山路3号的星巴克见面。FEI迟到了近二十分钟。她解释说前一天抱着家里的中华田园猫去打针,第二天小猫身体还有反应,需要照顾,线年出生的FEI,金牛座,是一个典型的上海女人,明眸善睐,一身藏蓝色的长裙,脖子上的项链和耳坠上的大耳环色彩相应。她拎着一只蛇皮花纹的手袋,打扮得当,加上皮肤白皙,显得很有风韵。

  2003年,FEI念大三。现在的女朋友LOU当年还是别人家的,和她的大学同学谈着恋爱,并长期住在她们六人间的宿舍里。那阵子她闹分手,心情很不好,FEI便去劝解,结果成为“失足少女”,用FEI自己话来说是“她挖了个坑,我就往里跳”。这一“跳”就是近十四年。那个年文还是纸质版,借书都是要去图书馆抢的。网络刚刚起步:大学里用电脑需要去学校专设的机房。关于同性恋的信息还不像现在这样铺天盖地。

  LOU是上海知青子女,父母留在外地经商。LOU的母亲自她小的时候就很敏感,头发短一点要叫,不穿裙子要叫……而外表男性化的LOU,在这种情况下,只能被出柜。

  但是LOU的父母直到现在都不能完全接受,在十几年的时间里,依然不断重复着“能不能改过来啊”、“还是能试试结婚的”、“再怎么样,可以生个孩子吧”……这一类的要求在不断地往后走,这其中可见父母控制力的下降。在漫长的时间面前,父母逐渐衰老,不得不节节败退。不仅LOU之父母如此,大多数同志父母,最终都会先行疲惫下来,他们毕竟是老人,他们据以力争的人生毕竟在后半截。更勿论这其中还有孩子的独立。

  LOU是个纯T,学的专业是电气工程及其自动化,现在做的是与专业相关的销售工作,她对工作抱有热情,渴望世俗意义上的成功。FEI说她若是打扮稍微中性化一些,在大街上会被人当做是男人。FEI谈论起她来,一口一个老公,脸上绽现出自豪。当初“老公”也不是没有犹豫过,要不要回家继承家业。“你回去就彻底完蛋了!”FEI一开始就这样对LOU说。

  不同于LOU赶上了最后一届本科生可以直接落户上海的政策,H的男朋友则未能享此善政,他又想买房。但是在上海没有户口是买不了房的。为此,四人亦曾商议过,尝试让LOU和H的男朋友也领证结婚,以解决H男朋友的落户买房的问题。但上海的政策每年都在变动,以前交够三年社保就够了,后来变成了连续五年,最近又变成了七年。而FEI的女友已经买房,即便再和H的男友结婚,对方也被限购了,不仅买不上,就是落户也需要等上很多年。在愈来愈严苛而又一直在变化的政策面前,这样一场“形婚”便不了了之而成为趣谈。

  大学刚毕业时,FEI被父母抓到过一次“搞基”,她不承认,父母也未深究,这件事情自然就被隐形了。父母安排相亲,FEI也会去。彼此之间都小心翼翼地呵护好这层纸,以维持某种平衡。FEI的讲述让我不免疑惑,毕竟这么些年,形婚这么大的一个假象,难道父母就未曾发现别的蛛丝马迹吗,又或许他们已默认?毕竟与儿女共同维持假象的父母并不鲜见。

  FEI点头又摇头,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:“我很多朋友和你一样哦,觉得我父母应该是知道的,但知道到什么程度就不好说了。”FEI解释说婚房是丈夫H买的,她们家没有出一分钱。她也没有要任何嫁妆。似乎正是因为这点,父母从来不去他们的婚房。上海人的“识相”体现在这一些地方,这其中有着海派的对人情世故独到体察。FEI现在和LOU住在另外的房子里。

  但是父母始终是有一条原则,“你不结婚不能从家里搬出去。”在FEI的讲述中,她多次强调父母从来就没逼过她。反而这点是他们坚守的底线,实际上也是上海大多数家庭的底线,但FEI却想要去突破它。个性强悍的FEI吃软不吃硬,面对亲情上的设限没有突破的动力,于是形婚便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,这也算“曲线救国”。

  FEI的公公是知青,去西南山区支援祖国的大三线建设,直到若干年后,才搬回到上海。而婆婆的家族在当地有几分势力。与她自己的家庭不同,H出柜后,婆婆这些年来也有了“成长”:从一开始无奈接受孩子的同志身份,到为维护家族面子,而慢慢着手给孩子找形婚对象;再到现在对跟同志有关的话题和LGBT活动很感兴趣。婆婆苦恼的是自家的孩子反倒不跟她谈圈子里的事情。介于此,她许多话只好找FEI这个媳妇倾诉,甚至意犹未尽地感叹:“我要是(再)有个拉拉女儿就好了!”

  谈到和女友的相处,FEI说因为她的强势,LOU很多方面都顺着她,两个人也没有因大方向有过太多争执。在这段形婚中,FEI最大的麻烦是逢年过节要一个人过。LOU过年必回老家。而她去婆婆家吃完年夜饭后,便回到和LOU同住的房子里,虽然能习惯,也能理解,但难免有几分落寞郁闷。FEI说在这种时候,心里常有对父母的抱歉的心情,毕竟她不可能在过年的日子独自回娘家居住,这于情于理皆不合适。这也难免,回头想一下,她也算是拥有三个家庭的人呢。

  LOU因为对家庭始终存有亏欠之心,以至有时连国庆也要回去探望父母。这样一个时间段,FEI又要过单身的节假日,也不可能回娘家,“和他们怎么说,说我丈夫七天都在出差,不可能的呀。”

  正是基于此,FEI说在想找一个契机向父母出柜,却又害怕打破目前的这种平衡。他们三人,也就她一人是在柜中,并且这柜子也或多或少透出些光线。她已然想好了该怎么和父母说,但还是有些彷徨。毕竟涉及到亲情和情感,理智总是往后退的。我们理应告诉给予我们生命的人,自己生命的真相是什么,却又害怕父母没勇气承担它。

  作为一个霸道的美P,FEI感觉自己的性取向是模糊的。她从小对女人并没有特别的兴趣,某一些程度上觉得自身不是拉拉。虽没过明确的男朋友,但直到现在,一些man到爆的男性依然可以激发她性的欲望。